楼下
杜攀
楼下安装了一台公共净水器,很多人在那里接水喝。净水器在生产纯净水的同时,还要产生大量废水,为避免污水横流,厂商在净水器后面挖了一个大水池,敷上水泥,净水器产生的废水便流入水池中。
虽说是废水,却很清冽,完全可以二次利用,比如洗涤非食品非接触皮肤的东西就很合适。于是,很多人在水池边洗车。我时常也在那里洗车,确实能节约些洗车费。
忽一日,我又去水池边洗车,发现池水浑浊,还漂浮着许多烂菜叶子,微微有腐臭味,已无法洗车。我悻悻而去,为什么呢?谁干的呢?百思不得其解。
又一日,复去水池边洗车,浑浊肮脏的水依然如故。忍不住打听起来,楼下下象棋的人告诉我,有一个老太婆,很是看不惯水池边洗车,她认为洗车把路弄湿了,行走困难,有安全隐患,所以她把家里的拖把拿到水池里洗,甚至把垃圾丢进水池,故意把水搞浑,以绝洗车人念想。下棋人四下看了看,放低声音继续说,老妇之所以看不惯水池边洗车,弄湿道路是借口,她家没车才是真正原因——心里不平衡,我家洗不成,大家都别洗。我恍然大悟,从此不再在小区洗车。
楼下有一棵芒果树,每到春季,金黄厚重的花朵缀满枝头,浓郁的花香随风飘荡,花期过后,星星点点的小芒果洒满树梢。盛夏来临,小芒果大都在风雨中掉落,但无论风雨再狂,总有一些小芒果要顽强地长大,像一个个拳头,挂在树间,煞是喜人。
我特别喜欢在这颗树下冥想,周遭安静,空气清新,花香沉沉,鸟语袅袅。一个夏日的清晨,我又去芒果树下冥想,远远望见一老头拿着杆子在树下捣鼓,快步走拢,发现老头在用杆子击打树上的芒果,一个个快要成熟的芒果,纷纷掉在地上。
我疑惑甚至愤怒地望着老头:何至于此?不等我开口,老头自言自语起来:“这棵树是我很多年前栽种的,我打死它有什么不对?反正每年树上结的芒果,都被过路人摘了,我又吃不成,打掉它算了,大家都别吃。”
我欲言又止,尽管心生悲凉,竟无言以对。
人性是善是恶,我以为因人因时因地而异。古语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我以为还是有些道理的。经济的发展是文化发展的基础,是全员素质增强的前提。大家要时时为他人着想,处处让着别人,就要保证人民过上富足的生活,不能有后顾之忧。我时常听见邻人叹息,进了菜市场,不知买什么菜。既反映出大家衣食无忧,却也反映出另一个问题:贫穷限制想象,贫穷限制消费。假使邻人很富有,山珍海味随便消费,还会有“不知买什么菜”的感叹吗?
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净水器废水池的水清冽,芒果树上也缀满芒果。
(注:文中素材纯出虚构。)(完)
另:该吃吃,该喝喝。总有一天会明白,曾经所有的烦心事,都不值一提;曾经所有的痛苦,都是无病呻吟。
人生无大事
何必忙之之
世间本无情
何苦情痴痴
你我皆过客
何须迷执执
终究一杯土
何用哭嘶嘶
幸有健和波
方愿存人世
健
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