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京城,自古繁华,烟柳画桥,市列珠玑,当真是笙歌处处,一片升平景象。但见路两边商贩,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冰糖葫芦的……陈真哪里见过如此热闹的景象,拉着秀芝这里看看,哪里瞧瞧……

却说王秀芝之所以能跟着陈真一路,是因为知道俄国人在京城有间谍组织。日俄两国那时候一直在争夺中国东三省的权益,王希文就派她和霍元甲一行,一起进京。一路来的还有刘振声的朋友陆大安,原本霍元甲不打算在收徒,况且此次来京,是投靠自己的伯父霍怀山,实有诸多不便,但架不住刘振生苦苦哀求,霍元甲对刘振声说道:“振声,你我表面上是师徒,实则是知己,今日看在你的份上,我就破例收下大安。”

陆大安听完,激动的磕头如捣蒜,其实他一生受尽委屈,遭遇无数折辱轻贱,从今往后,他就能堂堂正正的学功夫,再也不会受人屈辱,似乎立马底气都十足了。

且说霍怀山是霍元甲父亲霍恩第的同胞兄弟,早些年和霍恩弟一起出入关东道上为客商保镖,后霍恩弟退出镖行,他就独自来到京城顺天府开馆授徒,近些年把怀山武馆经营的好生兴旺。这天他刚教完自己的儿子霍元勇一套拳法,就听得徒弟来报,说霍元甲一行已经到了大门口。

霍怀山听完,并没有喜悦之色,只是叫人把霍元甲一行请进大厅。见到霍元甲后也没有邀他入座,自顾自的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原来霍元甲不肯拜师只事,霍怀山早已知晓,在他们眼里,霍元甲不可拜霍恩第为师简直就是忤逆不孝,另外霍元甲拳法理论也和他们背道而驰。

霍元甲略微有些尴尬,稍顿了顿,长躬为礼,然后喊了声:”二叔。“霍怀山正色道:”我收到大哥的信都有一个多月了,你们现在才到……“看了随行的刘振声他们,接着说道:”你呀你,不入正门正派也就算了,还收了怎么多徒弟,你说你是不是误人子弟?“陈真耿直,首先心有不忿,但想到霍怀山是自己师父的二叔,并没有正面搭话,只是禀告了一声霍元甲,带着秀芝出来长见识去了,霍怀山见此,一阵摇头,果然霍元甲的徒弟和霍元甲一样没什么名堂,却是不识大体。

两人在街口正看的稀奇,忽听前面一阵纷乱,只见人们四处躲闪。陈真奇怪,拦住一面向而来之人问道:“先生,前面出了什么事?”那人压低嗓子,生怕被人听到似的道:“洋人仗势欺人,横行京城,现在连官府都怕他们,看你们不像本地人……”正说着,陈真就看到一个顶着一头亚麻色头发,高鼻褐眼的人走了过来,见什么拿什么,也没有要给钱的意思,看来平时霸道惯了,周围的商贩简直就跟看见了瘟神一样,慌忙躲避。

要怪还是怪王秀芝长的太好看了。

那洋人走到陈真和王秀芝跟前,见到秀芝正当正当妙龄,粉嘟嘟像朵刚刚绽开的桃花,娇艳欲滴,简直十分可爱,嘴里嘟囔的话,陈真一句都没有听懂,就只见他伸出手想摸秀芝的脸蛋,陈真挡住王秀芝前面,怒喝道:“你想干什么?”洋人不想理会儿陈真,看自己比他足足高一个头出来,伸手想拉开他,哪知道面前的人犹如铁塔一般,手上使的力气犹如泥牛入海,当下一征,于是摆开架势,不断的挥舞着拳头。

陈真不知道门路,秀芝自然知道,这是西洋拳击,主要技术为拳法和步法,拳法以直拳又称刺拳、勾拳、摆拳为主,步法有滑步、垫步、侧步等,刚开始那洋人还有模有样,陈真一直躲闪,待他连出了几拳都落空后,陈真逮到机会,一脚踢出,正中他面门,洋人气急,简直没有想到他这脚如此之高,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陈真又是一脚踢出,却见他不停的转换身体,不停的换着左右双脚,没过多大会儿,居然连踢八九脚,脚脚都不落空。也就在此时,忽听到口哨响起,却是巡捕房的火枪队在警示,见陈真还在踢洋大爷,那带头的顿时口哨就换成了手枪,就抵在陈真的太阳穴上,恶狠狠的说道:“乡巴佬,我看你是活的不赖烦了。”

陈真和秀芝毫不意外的被抓入了俄国大使馆。

早在八国联军入顺天府时,清政府与各国就划定了租界,东至崇文门大街,南抵城墙,西至正阳门及其盘街,北至东长安大街都是其范围之内。合约规定各国租界由各国使馆管理,中国民人概不准在界内居住,亦可自留军队自行防守…在这范围之内,一切主权都操于外国人之手,毫不夸张的说,陈真当街教训洋人,就是需要砍头的大罪。

却说消息传到怀山武馆,霍元甲忧心忡忡的问霍怀山是否有办法,毕竟自己刚至京城,一切都还没有摸到门路。霍怀山一本正经的对霍元甲说道:“明说,要是被抓进巡捕房,凭我这张老脸还有点办法,要是被抓进大使馆,真是一点辄都没有。”说完忍不住叹一声长气道:”简直太冲动了,太冲动了。“这个时候霍元勇说道:”这些洋人蛮狠惯了,上个月隔壁阿三只是朝他们吐口水,全家就被抓起来,判了十年。“

听到元勇如此说道,霍元甲就越发的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