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已完结】
第1章 代价
摄政王府，寒风萧瑟。
李朝歌一身藏青色长袍独坐亭栏，望着外面飘雪不由失神。
她本是南阳国公主，因心悦一人，嫁入这极北之地的圣朝。
如今已有三年，看了三年冬雪，她都忘了南阳国四季如春的水乡美恪。
“嘭——！”
书房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李朝歌心中一惊，顾不上院外飘雪，急忙朝书房跑去。
就看到她的夫君秦恪一身深色四爪龙袍摔倒在地，身边都是散落的花瓶碎片。
秦恪因四年前南阳与圣朝大战双目受伤，不能视物。
“王爷，您没事吧？”
李朝歌心疼不已，上前想扶起他，却被他大手猛地甩开。
一个不慎李朝歌摔在檀木桌角上，白洁的额头瞬间渗出鲜血。
秦恪感受到她离自己极近，厌恶之极：“用不着你假惺惺，当年若不是你在战场上那含剧毒的一箭，本王何苦至此？看了三年本王笑话，你可满意？！”
李朝歌已经习惯了秦恪的恶劣态度，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碎片。
三年前，全天下的人说她一箭射中身经百战的摄政王秦恪胸口，箭上含有剧毒，导致秦恪双目再没清明。
只有李朝歌知道，那天她只是想去求休战，并没带一根弓箭。
可秦恪根本不信。
圣朝战败后。
南阳国君也就是李朝歌的阿哥，以将她嫁入圣朝为休战条件，使秦恪更加厌恶自己。
秦恪听着碎片碰在一起的声音，不由得冷笑。
“身为公主却像婢女尽做些下等事，你们南阳都是这般没有脸面之人吗？”
碎片割到手指，李朝歌似是感觉不到疼痛，无声叹息。
将一切收拾好，李朝歌又叫了小厮照顾秦恪，确定他无碍后，这才回自己寝殿。
……
这天黄昏日落，李朝歌还没看到秦恪回府，不由担心。
一个太监匆匆跑来：“公主，王爷眼疾复发，疼痛难忍，请你速去皇宫。”
因秦恪的命令，在这圣朝，无人敢称李朝歌王妃！
李朝歌听罢顾不得其他，急忙往皇宫赶去，一刻都不敢耽误。
太监一路带着她往皇宫北门而去。
她刚踏入，身后沉重的大门“嘭！”得一声被关上。
一只利箭朝着她的脸擦过，直接射在了门口。
李朝歌心惊，就看到一群皇子骑着马，手拿弓箭，将她围住。
“听闻南阳公主精通骑马射箭，百步穿扬，不知躲箭的能力如何啊？”为首皇子冷笑道。
李朝歌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皇子们的弓箭对准自己！
她眸色一怔，慌忙逃跑。
耳畔尽是嬉笑声，李朝歌不知道跑了多久，忽然她透过乌泱泱的人群，就看到秦恪高坐在主位，满脸惬意。
眼疾根本没有发作。
原他要自己赶往此处，不过是拿自己取乐。
李朝歌步伐一僵，一支穿风的疾箭从手臂而过，她再也坚持不住，疼得倒在了地上。
高位之上。
太监俯身在秦恪耳边，满脸谄媚：“王爷，南阳公主手臂擦伤，摔倒在地了。”
秦恪嗤笑：“让她过来。”
很快，手脚发冷的李朝歌被人带至秦恪跟前。
她看着在高位上面色冷冽的秦恪，哑声问：“王爷既无事，为何骗我？”
秦恪的声音冰冷：“骗你又如何？这便是你毁了本王眼睛的代价！”
第2章 夫妻本该荣辱与共
李朝歌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高墙如天的皇宫中走出来的。
她脚步虚浮，一身白袍手背被伤口点缀着片片红梅。
圣朝常说，夫妻一体，荣辱与共。
李朝歌不明白，秦恪为何要如此当众羞辱自己。
三年来的朝夕相处，哪怕是一草一木都有了感情。
宫墙外，她的贴身侍卫顾陵川一身玄色铠甲，在外等候。
见她一身是伤的出来，忙朝她奔来：“公主，你怎么受伤了？”
李朝歌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刚刚受了何等屈辱，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见公主不言语，顾陵川没有再追问，如同影子一般跟在她身后。
两人在雪地上留下沉默的脚印，又很快被冰雪覆盖。
天寒地冻，李朝歌望着飘雪的空中，喃喃问：“陵川，我刚来圣朝时见雪很美，为何如今见到却只有满心冰凉？”
陵川不忍看公主伤心，递上随身所带的一个小物件。
李朝歌接过一看，是南阳朝神兽，貂那马的小木雕。
“公主，君主说了，您若不喜圣朝，我们随时都可回去。”
一滴泪，落在了木雕上。
……
回到摄政王府，后院两个陪嫁侍女见公主受伤回来，急忙上前，给她处理伤口。
包扎好伤口，李朝歌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漫天飞雪，不言不语。
两个侍女见状，不由担心。
自从她们公主来到圣朝后，便不再像从前的天真烂漫，很少有过笑秦。
其中一个侍女走上前拿出点心：“公主，您看，这是我们南阳的百合南瓜露，是我们专门出去买的。”
“还有铃铛，面具，糖葫芦……”另一个侍女也拿出了些小玩意递上前，想逗李朝歌开心。
在圣朝很少有南阳的东西，因为摄政王厌恶南阳国，两个侍女能够买到这些花了不少心思。
李朝歌不想辜负她们的心意，强打精神，笑着道：“那我们一起吃。”
“好。”
一时间后院慢慢热闹了起来。
另一边。
秦恪刚从皇宫回来，便听到后院传出欢乐的南阳歌声。
这个女人才在皇宫遭人耻笑，回来就欢歌乐舞，完全没将自己放在眼里！
怒火在胸腔中翻腾，他几步踏入后院，破门而入。
屋内李朝歌三人看到他，不由惊讶，两个侍女忙跪下。
李朝歌正要去扶他，接着就听他对门外侍卫冷声道：“来人，将这些吵闹的侍女抓起来，杖打三十大板！”
李朝歌脸色一白，立即上前阻拦：“王爷，饶命。”
情急之下，说的是南阳语。
秦恪听不懂她的话，更加烦躁：“你还以为自己在南阳朝？如今你是本王的妃子，就给本王好好说圣朝话！否则本王拔了这些随从的舌头，让你再没能说之人！”
李朝歌整个人愣在原地，明明以前秦恪都愿意与自己说家乡话的
……
侍女被抓，板棍猛打在肉上的声音听得让人心惊。
李朝歌急忙去抓秦恪的衣角祈求道：“王爷，她们不是故意吵闹的，求你饶过她们这次。”
秦恪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一把将其甩开。
两侍女见状，连忙冲李朝歌喊道：“公主别怕，我们不疼。”
李朝歌被侍卫拦着，只能红着眼看着那一片血色。
侍女被打到昏厥，秦恪才满意离开。
屋内一片死寂，再没了欢声笑语。
外面忽然传来太后懿旨，李朝歌木讷地起身出去听旨。
太后身边总管太监拉着尖细的声音宣读：“太后有旨，南阳公主嫁入圣朝三年未能有孕，实乃大过。为延续皇家血脉，赐相国嫡女为侧妃！”
第3章 自取其辱
李朝歌身体一晃，不敢置信地看着那明黄的懿旨。
当初她阿哥说过，摄政王只能有一妃！
总管太监见她不愿接旨，不耐烦又拿出一个小瓷瓶和懿旨一同塞进李朝歌手中。
他压低声音，阴阳怪气道：“这是太后赐与您和摄政王的，若您还不能有孕，太后就只能请您回南阳朝了！”
说完，太监手挥浮尘离开。
李朝歌跪在地上，看着懿旨和那瓷瓶，心底泛滥着无尽苦涩。
成婚三年，秦恪对自己厌恶至极，更是从未碰过自己。
如今竟连深宫中的太后都知道，将此药给她。
如此才能与自己心爱的男人有夫妻之实，何其可悲。
……
几日后，夜半萧瑟。
李朝歌看着那瓷瓶，想到十日后秦恪便要迎娶侧妃，唤侍女煮了热茶。
把瓷瓶中的东西倒入热茶，而后她才前往书房。
幽暗的书房里，只有秦恪与他的一个心腹冷李在。
冷李在一旁低声念着奏疏，秦恪听后便会下决策。
李朝歌走上前，将茶放在书桌上：“王爷，更深露重，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吧。”
她说着话，伸手倒茶。
秦恪没有做声，默默地听着她倒茶之声，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
李朝歌将茶倒完，把茶杯递在秦恪手边，正欲离开。
可下一秒，秦恪准确掐住了她的手腕，冷冷道：“公主心意本王实不敢受，还是你来将这茶喝光吧。”
李朝歌身形顿时僵住，脸色煞白。
秦恪一把将她的手甩开。
“心思如此龌龊，怎么敢做，不敢承受后果？”
李朝歌踉跄后退数步，吓得说不出话。
“自己喝，还是本王帮你？”秦恪声音更冷。
李朝歌知他所说的事，无人能违背，她走上前拿起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水仰头饮尽，眼泪不觉滚落。
秦恪听着她微微抽泣的声音，不耐烦，吩咐身旁冷李：“公主心术不正，将她拉出去，跪在屋外！”
“是。”
冷李得令后，正要带李朝歌出去。
李朝歌却出声：“我自己会走。”
踏出书房，她跪在雪地之上。
夜里寒风肆意，飘雪不止。
而李朝歌却浑身滚烫，她死死地咬着舌，用疼痛麻痹自己，直至嘴里全是鲜血。
冰热交加让她逐渐神志不清，她不明白，为何曾经那样李暖的人，如今却这般无情……
屋檐上，御前侍卫顾陵川看到这一幕，想要落下救李朝歌。
李朝歌见此冲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出现。
陵川是阿哥私下派来保护自己的，秦恪根本不知他的存在，不能再惹祸端。
两个时辰后。
星光稀微，天色越渐黑沉，大雪磅礴。
心腹冷李将书房的门打开，带着秦恪走出庭院。
此时李朝歌药效已过，一张脸冻得没有半丝血色，整个人如同漂泊芦苇。
“你可知错？”秦恪冷声问。
李朝歌眼底泛红，染血的唇苍白干裂，身上还有一层厚厚的落雪，狼狈不已。
鲜血从唇边流出，她不甘地问：“一个妻子，想要丈夫履行义务，有什么错？”
秦恪一愣，随即嗤笑：“不知羞耻！”
……
那夜过后，李朝歌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整日里昏昏沉沉。
她居住的竹林小院，被风雪包裹着，格外沉寂。
过了几日，就听到院外传来迎娶侧妃的喜乐之声。
李朝歌躺在病榻之上，听着外面的喜意，眼底一派空洞。
夜晚。
一婢女匆匆赶来：“公主，王爷有请。”
李朝歌不做多想，拖着病体披上外袍问：“王爷找我何事？”
“公主去了，就知晓了。”
婢女说完，往前带路。
李朝歌被带至一处喜红的大厅内，只听身边婢女高声道：“王爷，公主来了。”
婢女说着，让她走去里屋。
李朝歌推开门，整个人僵在原地，此刻她眼底皆是红幔喜烛。
而秦恪与身着大红喜服的女子正坐在卧榻，这里竟是他与相国千金的新房！
“王爷这是何意？”李朝歌强按着心底苦涩，出声。
秦恪拿着一杯酒，一饮而尽，好整以暇道：“本王叫公主看看，何为洞房花烛！”